理科脑,语死早。一万匹脱缰的马,在她脑海中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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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十四)

[高虐慎点]好吧,其实是PG-15。。个别描写涉及血腥内容,可能引发感官不适。。抱头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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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汪曼春从审讯室出来,径直走向值班房。她冲了个澡,洗漱打扮完毕,换了一身制服,脚步轻巧走向明楼的办公室。

明楼听出汪曼春的步伐,立刻收起心中的忧思,换上一副温柔面孔。他面向落地窗,站得很直,静静等待汪曼春到来。

桌上是早已倒好的两杯红酒。


“师哥!”汪曼春娇笑着走进来。

“来了?”明楼眉眼中尽是柔情蜜意,他端起一杯酒,朝汪曼春迎过来“真是辛苦你了!放松一下,陪我喝一杯。”

汪曼春欣然蹭到明楼身前,接过他手中的酒杯。
明楼回身去取另一支酒杯,只听汪曼春开口:“师哥!你都不问问我,审得怎么样了吗?”

“不是说了,让你放松一下嘛!我刚听小郑说了。哼,可真是块硬骨头!”

“硬是硬,不过…”汪曼春转了一会酒杯,放在嘴边轻抿一小口,随口说道。

明楼此刻背对汪曼春,身形微微一顿,“不过什么?”

“再硬的骨头,也不是铁打的!他居然敢用枪伤了你,我自然要取一截‘蛇骨’下来赠予你这位‘东郭先生’,做个纪念才好!”

汪曼春此时才漫不经心伸出从进门时就背在身后的左手。她打开掌心,捧出一方沾满血污的手绢,殷红未干,似乎包着什么。


她顺手把手绢放在桌上,翘起兰花指,掀开一角。

转过身只看了一眼,明楼就觉得脑中“轰隆”一声,只觉四肢百骸如同锥刺一般!

那是一截小指。明诚的手指。

明楼觉得心中好像坠了个秤砣,不声不响,疾速下坠,落向无底深渊。

胸闷窒息——这不是错觉!精神上猝不及防的强刺激与明楼本能的伪装防御发生激烈对抗,终于,后果被躯体化地表现出来。他忽然觉得胸口一滞,横膈肌痉挛。此时必须深呼吸调整,可是却恰恰不能。

明楼面不改色,看似很自然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方藏蓝色腰果花纹样的丝绸手帕,轻掩口鼻。

他强迫自己压抑情绪,盯着明诚的断指。

他看到一截熟悉的修长的小指,骨节分明,惨白颜色。整根手指上的血迹已经基本干竭。

指甲从中间不规则断裂,只剩下靠近月牙的一部分。指甲前端应该是被钳子一类器具强行撕扯下来。指甲下面附着的一层薄膜也撕裂开,露出真皮层下的血肉。整根指头从指腹到关节处布满大小伤口,深浅不一。有的割伤很平整,有的则边缘参差,还挂着一点竹签的碎屑。最触目惊心的还是指头的断裂处,那是用钝刀慢慢割下的痕迹!一茬折断的指骨生生戳出来,截面凹凸不整,深红色的骨髓边沿泛着森森白色,是粘连着骨膜的细碎骨碴。指骨外包裹着着一圈被切割得坑坑洼洼的血肉,最外部是向内萎缩的皮肤。皮肉边缘还依稀可辨斑斑铁锈印迹,应该是在切割时蹭在伤口边缘的... 

下刀的人不知是太过残忍还是完全不懂解剖结构,如果从第三节指骨末端同手掌连结的关节处下刀,明明可以直接切下,而这样从指骨正中锯割,刀又这样钝…明楼强迫自己不去想象,明诚刚才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非人折磨!

明楼屏息强撑,他看到断指边缘那一圈强烈萎缩的皮肤。那是生活反应的标志,这说明明诚在被切下手指时至少是活着的,而且生命体征还不算虚弱。只是,这也同样意味着,他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经受这一切…

汪曼春残暴到令人发指的疯狂举动,完全是明楼始料未及的。他设想,要让汪曼春相信明诚不是“毒蛇”,这样至少可以暂时保住他的性命。这一点,他成功了。他也想过明诚不比明台,汪曼春手下不会留半分情面,他一定会在审讯室受到更严酷百倍的对待。可是,他依然无法预料,地狱魔窟,其深其恶... 

不对,难道说,是她有心试探?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明楼皱眉:“你这是做什么!女孩子家的,哪有送这样脏东西的... 唉!知道你生气,我陪你出去散散心。你去楼下等我,我回个电话就来。”明楼的声音有些急促,可是从手帕后面传来,听不出太多情绪。他必须掩饰住自己无法控制一直在震颤的双唇和面部神经,“曼春,不要任性。我答应过大姐,给明诚留个全尸。毕竟,也是我们家出来的人…”

汪曼春忿然,“如若那一枪稍偏一寸,你险些就… 那个老女人,还净把捡来的当成宝,到底谁才是亲生的!”不过她也知道明楼是真心嫌恶,便随手拿起明诚的断指朝屋外走去。


明楼假意安慰她,隐藏在手帕下的面色却越发难看。待把汪曼春送出去,轻闫上门,明楼虚脱一般,撑住把手,倚在门后。

他整个人不自觉佝偻蜷缩起来,口腔鼻翼张开,接连深深吸气,过了很久才逐渐恢复自主呼吸,却又突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干呕。明楼怕汪曼春还在外面,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用手紧紧捂住口鼻,半跪在门后。他的脸色已从刚才的青白到通红,额角青筋暴起,憋出泪来… 明楼用尽全力想要快速恢复常态。他知道,万一汪曼春此时回到这屋内,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是前功尽弃。

汪曼春的确站在明楼办公室的门外,她的右手抬起,在门把手上来回绕了绕。她在犹豫。然而最终只是转身,下了楼梯。

她并不是真的怀疑明楼,她始终不愿,也真的不会。时至今日,明楼依然是她的信仰所在。


也正是如此,才能给明楼留出一线机会加以利用。

对明楼的“失而复得”,令汪曼春时常有抽离于现实以外的虚幻之感。明楼能够回到她的身边,对她关怀备至、无限包容。这是她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啊!可这几个月的相处,却令她患得患失... 这些年经历的一切,使她无法再像少年时代那样去爱一个人了。阳光无法照进她的心,甜蜜之下总有不可告人的阴影。
她的心无法安定。她必须用一切她自认为不会伤及与明楼关系的方式,尽可能去试探,去排除心中的顾虑和威胁。她需要确保明楼永远站在她这一边。她害怕失去。她不会再让自己失去。

而明诚的存在,就像是小时候扎入掌心的一根刺。可能过去得太久,也许是刺扎得过深,也许是早就消失,也许,其实根本只是记错,它根本就不曾存在过?汪曼春就是无法完全释怀。

 不知为何,从小时候起,汪曼春就觉得明诚对于明楼来说不同寻常。她大概从很早开始就嫉妒过明诚可以一直陪伴在明楼身边。有时她自己也觉得可笑,为什么她的妒火会冲着一个男人发出。重逢之后,虽然明楼与明诚之间存在嫌隙是自己亲自印证过的,但汪曼春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片难以消解的疑云。她无法自制地想要探求一个确切的答案。这种探究的欲望一旦有机会放大,就变得偏执而又疯狂。

 她一方面对明诚背叛明楼感到畅快,一方面又心疼明楼被信任的人伤害。这样的矛盾心情最后也统统化作对明诚的怨恨…

十分钟后,明楼走下楼梯。一切如常。他伸出手臂由着汪曼春挽着他,二人亲昵地走出了76号。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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