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脑,语死早。一万匹脱缰的马,在她脑海中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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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三月的一整月

“终于有人 告别三月天
一路 向南方
想必此刻 他乡已温暖
春风 正拂面”*


明诚料理完最后一株玫瑰,舒了口气,脱去一身园丁的行头才不慌不忙回到另一位明先生身边。
三月中,巴黎郊外乍暖还寒。明楼站起来,趁明诚欠身端起茶盏的工夫,把腿上的绒毯披在他肩头。

“是我的信?”
明楼的金丝镜架下压着一支小巧的信封,倒扣着,并未封口。再下面,是今年的学生论文,横竖各一摞,累放在一起。有时候审得累了,也交换着看,不过最通常的情况还是很难发现对方门下有谁更高明一些。

“您看过了?”明诚挑眉。
“啊。”
算是默认?
明楼背对着他,左右扭了扭腰,又抻一抻胳膊,并不打算转过身来。闷了一会,终于还是无奈嘟哝一句:“信封上只有一个'Ming',我哪里知道是给谁…”

嚯,有怨气。
那大概又是情书。

其实,像这样的信,在邮箱里隔三差五地出现,本来也不新鲜。更何况,从长期统计数据来看,两位明先生似乎在伯仲间,都深得这些金发碧眼的女学生青睐。至于处理方式,年轻些的那位宽容多了,只是笑眯眯收下,从不细看;年长的倒是气性大些,专门挑拣写给明诚的,时常抽出信纸品评一番,甚至偶尔还挑出一两句朗读。声情并茂,阴阳怪气。明诚拿他没有办法,这种时候也只好摇摇头去厨房添个菜。不过当然,最终,这些充满柔情蜜意的倾诉的最终归宿,仍然是客厅的壁炉。

“肤浅,仓促,庸俗且粗鄙。”
明楼语气轻快,发音绝对称得上优雅,仿佛是在由衷赞美,说完回到自己的靠椅上继续晒太阳。
明诚无奈笑着摇头,拎起茶壶进屋添热水。

不知道哪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又要黯然神伤了。
而对此明诚却只能表示抱歉。
因为只有他和他才知道,什么才是高贵,热切,深沉,绵延不绝,而且独一无二的爱意。
那份来势汹汹,却无声无息的情感,透过他握着他的手写下的每一个字,领着他念出的每一句词汇,读过的每一本书,去过的每一个地方,以及他极力想要躲避他时起过的誓,受过的伤,织成明暗交错细密粗砺的一张无形的网。但他极力克制。他曾试图将明诚与自己紧紧缠绕的命运逐渐剥离,而后只带上自己的祝福继续走完他的人生。
而明诚还是觉察到了。即便已经到了最坏的时候,经历过最决绝的牺牲,险些成为永恒的离别,他最终还是带着那个已经不必被回答的疑问穿墙凿壁而来,扑进那张从未向他撑起的巨网中去,义无反顾。

灶上的热水已经沸腾。隔着蒸腾的水汽,明诚望着明楼的轮廓。
他不年轻了。
在无从选择时,必须消耗生命大多数心力维持自己光彩无二的盛年。波折过去后,疲累开始频繁纠缠他的余生。
幸而除了余年相伴,他们并无他求。

回到法国后,明诚反而较少忆及从前的事。艰险危难之于他们跌宕浮沉的前半生不胜枚举。偶尔说到自己身上伤疤的由来时常颠三倒四,倒是明楼郑重,桩桩件件前因后果,事无巨细都可以一一详谈。只是讲完往往眉心紧锁,沉默半晌,对于当初未能完满的细节耿耿于怀。
明诚追忆最多的还是些值得高兴的事。明台到处惹祸天不怕地不怕,见到自己却从小就知晓夹起尾巴做人。小时候淘气砸了邻居家的玻璃,期末考试不及格,长大不听大姐的话去军校,偷进明楼的书房……
大姐也故去十年了。
幸而他们三个仍然好好活着。明台实在不省心,把王天风的拼命学了十成十。却不知是不是大姐和疯子都在冥冥之中保佑他,次次九死一生,化险为夷。

明楼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在系里,学生们惧怕他的严厉,一开始往往对他敬畏多过于亲近。明诚也曾打趣他,管教了明台二十年还不如王天风三个月的蛊惑有用。明楼只管皮厚道:我教出了你这个全世界最好的学生,还不算么?听罢明诚脸热,便不再理他。

明诚端着茶壶回到园中是,明楼已经睡着了,于是替他把绒毯轻轻盖上。
他坐在旁边,戴上眼镜,打算批一批论文。

今年的玫瑰会开得格外好,他知道。




*题目和引出来的这段都来自李健同名歌曲。听到这首歌才决定写的这篇。
距离上次写楼诚快一年了,所以算是咬牙强行复健… 质量不佳,也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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