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脑,语死早。一万匹脱缰的马,在她脑海中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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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齐勇】回归线1-2

1.
“他庄严依旧像秋天,
一柱静穆苍老的山尖。(1)”

“真的不考虑留下?”
“不留了,留不下了。”
“其实…唉,不说也罢。”
“我从前同明台讲过,'我的家就在上海,我生于斯长于斯,将来也要埋于斯'。一转眼,快十年了…”

曾经的明公馆刚刚成为上海市人民政府计划经济与改革委员会办公楼,是明楼主动找到相关部门捐出的。政府的工作人员下周就会搬进来。
偌大的一所宅院,明楼只带走了自己书房中的藏书善本稿件信笺,一大箱相册,一些大姐的遗物,还有客厅里一幅风景画。他将这所有的东西仔仔细细打包妥当,放在书房门口,又回到房间中,走到深棕色牛皮沙发前,轻轻坐下,左臂自然搭在扶手上,如同许多年前一样。
最大的不同应该是此时的明楼浑身上下都是放松的。姿态轻松,他的每一根骨骼,每一束肌肉,每一寸皮肤毛发好像都不再听命于高强度的自我意志控制;神经也松弛,松弛到现实与精神世界时常无意识地交织重叠,几乎产生幻视。午后的阳光洒在肩背,柔暖恬淡。眼前的空气中浮动着百千万亿微尘,被融融的阳光烘着,反射出淡淡的金色微光来。明楼慢慢眯起眼。


太安静了。玻璃窗外麻雀的鸣叫声都仿佛隔了很远,远到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明楼微微动了动有些发干的嘴唇,声带的震颤很轻,发出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他闭上眼,长而密的睫毛上也闪着晶莹的光。
“阿诚…”

潘汉年来了。他很忙。长达数月的剜肉补疮之后,国民党撤离时,留下了一个无法运转的全国经济金融中心,一个有着几百万人口却随时面临饥荒的城市。
但他还是要来的,来见一见明楼,也许还可以最后劝一劝,希望他能够留在上海。毕竟这里更需要他。
不过他踏进明公馆,走近书房,便明白了。明楼一定会走,而且恐怕不会再回来。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临行以前,明楼回了一趟苏州老宅,祭了祖。阿香已经做了母亲,知道大少爷回来了,特意赶回老宅来,说什么也要为明楼做一碗阳春面。明楼给阿香留了些钱物,次日就回了上海。

出发那天,只有明楼一人。他想要悄悄地走。他事先托付好运了全部行李先行,只包好从明公馆客厅拿下的那幅油画随身携带。
从此以后,他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上海火车站。
再次踏上站台,明楼心中已再难泛起波澜。


九年前那个冬夜,在这里,大姐永远地离开了他。
一年零三十九天以前,他送明诚在这里上了火车。后来,明诚永远消失了,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
上个月,明台也从这里上车,去广东省人民政府工作。


临走时,他对明楼说,“大哥,你也走吧。离开上海,随便去哪里都好。”


明楼点了点头应下。


列车员吹响哨子,汽笛拉响。
明楼登上火车,没有回头。


2.
年初一场大雪之后,北平又改回北京。
和平解放以后,这是明楼第一次来到北京。这一次,是一个人。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一下火车,明楼就已经从仲夏的晚风中感到一丝秋意了。或许,这里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了却余生。

第二天,明楼来到燕园报到。从前隐蔽战线上的老战友和老领导都有些可惜,因为他直接拒绝了北京军区司令部少将参谋的军职,只接受了北大经济系教授的聘书,另兼财政部门特别顾问一职。虽然明楼对军级并不在意,但军功不可抹杀。明楼依然享受军阶相应待遇,被安排住进西郊一处大院里,离北大不远,他也没有再推辞。但上级考虑到明楼始终没有成家,情况特殊,一定要派给他一个警卫员照顾起居,这倒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几次三番婉拒,上级领导却依然坚持。

明楼在北京朋友不多,再加上多年负责敌后谍报工作更砥砺了本就深沉审慎的性格,平时除了上班,几乎没有什么社交。胡大姐算是明楼寥寥可数的挚友之一。胡大姐有着同样迭宕传奇的经历。同样是中共地下党员,她蹲过希特勒关押反法人士的监狱,也参与过高尔基的葬礼并为其执绋,还当过国军将军。她有过休戚与共的爱情,也有无法割舍的思念。出于尊敬,明楼一直叫她“大姐”。当然其实还有一层原因,明楼和明诚在巴黎的时候就结识了胡大姐,之后渡尽劫波,每次重逢都是沧海桑田。见到她,聊聊从前的日子,多少能够略寄惦念。


现在,明诚不在了,明楼更愿以所有的爱意去纪念他,也将全部的记忆赋予这份感情。

这天,胡大姐来到明楼家中探望后,出门看到一个懵懵懂懂的年轻人在大院门口徘徊。他个子高挑,清瘦,穿着一身黄军装,端端正正戴着帽子。天气热,他半卷起袖子,一边擦汗,一手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笔记本,小心翼翼翻找核对大院的门牌号。


“这位小同…”胡大姐声音脆亮,年轻人猛得一回头,却让她惊得失了神,“明…明诚?”

“报告首长,我是上级派给明楼教授的警卫员,我叫齐勇,今年十九岁,请首长指示!”年轻人有些发懵,不过很快放下袖子,正了正衣角,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一朵野花在荒原里开了又落了,
不想这小生命,向着太阳发笑,
上帝给他的聪明他自己知道,
他的欢喜,他的诗,在风前轻摇。

一朵野花在荒原里开了又落了,
他看见青天,看不见自己的渺小,
听惯风的温柔,听惯风的怒号,
就连他自己的梦也容易忘掉。(2)”


【注】:
(1)出自陈梦家《白俄老人》。
(2)出自陈梦家《一朵野花》。

3-5:

https://amuohednaitnij.lofter.com/post/1d6a49ae_a0b1b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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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杀不管埋#
怎么会呢…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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